23.跟隨

23.跟隨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身後便多了一個這樣的影子

 

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我離開了家，這個影子便會跟在我的身後

因為那個人走路的聲音很輕，所以，武功應該不凡，至少，輕功卓越

 

我並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在我知道的幫會成員當中，沒有人具備這種功力

那個人，是甚麼時候開始跟在我的身後？那個人，是於我有益還是想要加害於我？

這一切我都不知道

 

要是那一次，他沒有意外地被那小小的狗兒打擾的話，我一定到現在還沒有發現

要是沒有那一次發現的話，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有這樣的一個人跟隨在我身後

即使是從小就跟隨著我那被稱為盟主的父親學藝，即使是被叔父們稱讚為『虎父無犬子』的我，還是感覺不出來……對於很多人而言，這會是無上的讚賞吧

 

當然，對於那個人的身分，我做過種種的假設，也以我的方式去求證過

例如那一次，我猜想他是父親派來的影武者。於是，我問父親，可不可以給我找一個影武者。那時，父親點了點頭

第二天，我身後的跟隨者變成了二人……『他』的腳步，還有另一組陌生的腳步

那一組陌生的腳步並不難察覺，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所以，我更覺得『他』是一個武功不凡的人

 

隨著時間一直過去，我也沒有能打聽到那個人跟在我身後的目的……

不是父親為了保護我而找的人，也不會是一個想要殺我的人

要是『他』想要殺我的話，我應該早就被送去見我那有點可怕的母親了

可是我現在還活著，健康的活著

不知道那個人的目的，不知道那個是誰……慢慢的，我發現我渴望和那個人見面。即使明知可能有著危險，我還是想要知道那個人的臉

 

所以我……試著去呼喚那一個人…告訴他，我知道你在這裡的，出來吧

然後，我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帶點慌亂的……有點可愛

用盡全力的我，僅到能跟得上的程度

一向跟隨在我身後的『他』，此刻正被我所跟隨著

雖然，『他』是毫無難度，而我卻需拼命的去做

 

追在那個人的背後，看著那長長的髮辮左右晃來晃去，不期然的就伸出手去抓住了……

雖然知道那會讓『他』疼痛，卻還是拒抗不了誘惑……

在他失去平衡的瞬間，把他按到地上

從這個動作，我知道要是打起來的話，我會佔優勢……也許，他就只是輕功了得而已

 

「你到底是誰，為了甚麼而跟蹤我」

看著那個被按在地，比想像中還要纖細的身影，我盡量冷淡的問……為的，只是要壓抑我此刻那興奮的心情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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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布偶

18.布偶

 

「討厭死了」

原本靜靜地坐著的熊寶寶布偶，隨著那一句憤怒的話語而被投向牆邊

從牆上滑下，彷彿可以看到布偶正無辜地看著那個把它投出去的人

 

每一個人都認為，這些不用進食，不能自已移動的東西並沒有思想、情感及靈魂

然而，所謂的「死物」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就只有它們知道

 

此刻，那一隻被當成是發洩工具的布偶，正可憐地看著它的主人

熊寶寶很清楚自己本身並沒有做出惹主人不快的事。主人從來沒有罵過它，從來沒有跟它說過「Honey，這樣不行」，但，無過錯的它，卻被這樣的對待，反而，那一隻經常被罵的白色長毛犬，到這時依然是備受寵愛。

 

這讓Honey完全不明白，到底，被罵是一件幸福的事，還是一件不幸的事？

 

「也許，是這樣吧」熊寶寶這樣的想著「那隻白色的長毛犬要是被摔到牆上，一定會壞掉，而我，卻沒有這麼容易壞掉」

所以，才會被這樣的對待吧

 

布偶是為了讓主人快樂、安心而存在的。要是這樣被扔出去以後，主人的心情會變得比較好的話，Honey也會覺得高興

 

躺在地上，主人並沒有把它撿回去

左想一點，右想一點的時候，Honey突然憶起一雙雙溫暖的手

第一雙，是在Honey還未成為Honey以前的事。那個時候，它還剛出生不久，在許許多多的同伴陪伴之下，坐在一個架子上，正等著主人的出現

那一雙小小的，暖暖的手，邊說著「熊熊」，邊拿起那有她一半高的布偶。

Honey那時還以為，自己已經遇上了「主人」。但，才那麼的一會兒，布偶便被另一雙較為粗硬的大手接過，重新放回了架子以上。Honey還記得那個人向小女孩說了「不可以隨便買回家」以後，便牽著女孩走了。雖然不能成為主人，但Honey還記得那兩個人臉上有著美麗的微笑，看上去真的很快樂。

 

第二隻手，是一雙比較大的手，而且，動的時候，手臂上的環還會因為碰接而噹噹作響

「好可愛」那是那個人對Honey說的第一句話「可是好貴」

同伴曾經說過，這一類的人會成為主人的機會並不大

「要等我哦」

可是，那時的Honey還是很希望她能成為主人，因為，那似乎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但，Honey並沒有等到那少女存好錢的那一天。有一天，一個男人突然的走進店裡，毫不猶豫的帶走了Honey

「請替我包好」

然後輾轉的，Honey便來到了現任主人的手中，也得到了Honey這個名字

「因為是蜜糖色的小熊，所以就取名為Honey吧」

 

那個時候的主人，還是一個很快樂的人。

經常都把它抱在懷中，高高興興地向Honey訴說有定這樣的，有定那樣的

 

然後，有一天，Honey發現主人抱著它哭了。從那天開始，有天便沒有再出現在主人的說話當中，Honey也發現主人開始不想看到它

情況一直一直的惡化，直到，演變成了今天的狀況

 

Honey並不太明白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它現在也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來讓主人變得快樂

但它隱約的覺得，自己可能快要轉換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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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貓

10.貓

 

「看，柯納很可愛吧」

被揮舞著有點胖的手，名為柯納的貓似乎是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這是一隻黑白的雙色貓…就如牠主人所言……只是一隻貓而已……

克萊亞努力的這樣說服自己，儘管在他眼中，柯納怎看也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這兒，是瑪莉亞的別墅，瑪莉亞是柯納的主人，而現在，克萊亞和他的朋友們正被招待在這兒渡過兩個星期

他們這一群朋友都算是有錢人，所以，正打算這兒住兩個星期，那兒住兩個星期的渡過長夏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但這次，是克萊亞第一次渴望旅程完結

觀乎其他人的反應，似乎沒有人覺得驚訝，因此，克萊亞覺得，把那一隻名為柯納的貓看成孩子的，就只有他自己一個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吧……克萊亞邊這樣想著，邊再看了柯納一眼

柯納狹長的瞳孔中帶著些不耐，長尾巴也在無力的忽悠著

突然的和柯納對上視線，克萊亞竟不期然的感到自己在顫抖…為了甚麼？是喜悅還是害怕？克萊亞也說不上來

 

然後，下一刻，柯納對著克萊亞微笑了……美得詭異的微笑

 

++++++++++++

 

晚上，克萊亞獨自躺在由屋主人所安排的房間中

在那綿軟的，偌大的床上，克萊亞很努力的嘗試要睡，可是，每一次閉上眼睛，便會看見柯納吞噬自己的景象……

然後，他便會醒過來，發現那只是一場夢

 

「您看得到我吧，聽得到我的聲音吧」

在克萊亞第十三次醒來的時候，耳邊傳來了還帶稚氣的聲音

裝作沒有聽到，匆匆的閉上眼睛，卻突然感覺到有甚麼坐到自己的身上……

柯納綿軟的身體就這樣貼在克萊亞的身上，撫上臉的手指甚至能清晰的數出來

 

「您比較喜歡那一種嗎？」

原本撫在臉上帶點胖圓的手指，克萊亞竟感覺到它們益發顯得修長

「我啊，原本就是為了侍奉像您這樣的人而存在的」

彷彿被貓舌滑過的酥麻感伴隨著這句話語而來

即使克萊亞再要無視，卻還是敵不過那一點點的好奇心，還有對未知的恐懼……睜開眼，只看到一個黑白髮相雜的少年坐在自己身上……

 

不是柯納……

 

「不，我就是柯納，只要您想，我可以變成任何形態」纖幼而帶著溫熱的手指撫過臉頰，輕輕的落到頸項上「只要是您的期望，我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你……到底是甚麼？」

「重要嗎？」刻意壓低的軟語當中，竟有著讓克萊亞難以拒抗的誘惑力「你只要帶走我便可以了」

柔軟的雙唇貼上了克萊亞，彷彿是更進一步的誘導般

即使是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克萊亞還是陷進了那一片柔軟當中

 

++++++++++++++

 

「咦，柯納昨晚跑到你那裡了嗎？」

「是的」

少年就站在克萊亞的旁邊，然而，克萊亞看向的卻是腳下，那個眾人眼中柯納所應在的位置

既因為這樣不會讓其他人起疑，同時，也因為克萊亞不敢和柯納有視線的接觸

「瑪莉亞，我可以另外送你一隻貓，把柯納讓給我吧」這是克萊亞在昨晚與少年的約定……他知道，少年此刻正期待著他實踐承諾

說出了這樣的話後，克萊亞可以感覺到柯納正在微笑…帶著滿足，卻又帶著驚恐的情緒在克萊亞的心中擴散著

……彷彿是，把魔鬼迎入懷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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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中國少年

08. 中國少年

 

即使是多麼華麗的城市，也總會有黑暗的存在

不，應該說，城市越是華麗，其黑暗面也越可怕

 

經過暗巷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腐敗的氣味面而來…這個地方，充滿著罪惡和墮落，還有，被神所唾棄的人們

為了錢，甚麼都可以做的人們

 

這是我每天都必須經過的地方，在這兒聚集的人們也知道我和他們不同，同時，對他們而言並無益處…習慣性的快步而過，卻還是不期然的遇上了一雙冰冷的眼眸

在黑得深不見底的眼睛當中，一絲情感也沒有

……這天也在下著雨，少年的黑髮被雨水打濕，貼著在黃種人當中顯得白皙的皮膚之上，髮稍也微微的滴著水，但，那個男孩卻絲毫不在意

外表上看來大概只有十四歲左右，但，東方人的年紀卻永遠是誰也猜不到

 

原本應該就這樣快步而過的我不期然的停下了腳步，視線定定的停留在這個少年身上

對於這樣的東方人種我並不陌生，即使是在同一個暗巷當中，也還有好幾個相同的人種在幹著骯髒的勾當…

可是這個少年看起來就是如此的特別…他和這一個地方格格不入…從這個少年身上，可以感受到脫俗的氣質

 

感覺到了我的凝視，少年那彷彿玻璃珠般沒有生氣的眼睛移向了我……似是在看著我，又似是越過了我，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飄渺而美麗…

就連移開視線這麼簡單的事，此刻也是無比的困難

然後，少年對我嫣然一笑，向著我的方向走來

 

「你要買我嗎？」掛著不像他所擁有的嫵媚笑容，在我的耳邊喃喃低語

即使是這般的低喃，即使是問話的語氣，但那彷似是刻意營造的甜膩當中，有著讓人不能抗拒的毒藥

 

「名字呢？」

看著少年正要離開的纖細背影，不由自由的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就在視線相遇的那一瞬間，大概，我就已經被那雙看似瘦弱的雙手所捕獲了

 

「中國人偶（China Do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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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刪除

03.刪除

 

『確定要刪除所有文件嗎？』

坐在電腦前的少年不斷地敲著滑鼠的左鍵，進行確認的動作

動作似乎反映出少年的不耐，但電腦這種機器是不會因為使用者的心情而加快或減慢的

 

『資源回收筒已經清空』

看著眼前那一組冷冰冰的字句，少年竟眼框微紅，表現出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

順手帶起手機，少年正在等待，等待著一組已經一個月未見的號碼出現

 

「即使是分手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吧……」

抬高拿著手機的手，作狀要把這一件無機物扔出去，但最終，卻又忍不下心

在這一部載有照像功能的手機裏邊，有著和戀人僅餘的合照……其他的，全都被少年刪除了

更何況，即使是手機本身，也是年長的戀人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不，回想起來，那個人也只是把多餘的讓給自己罷了…就像不再受寵的自己一樣，是多餘的存在，只是佔著空間，卻毫無意義的存在

 

若果，每個人的情感和記憶也能像檔案一樣，只需要一個按鍵，便可以全數刪除掉，那該有多好？

反正那個被想念的人一定只是擁著另一個比自己年輕美麗的男孩或女孩，說著些同樣會讓人墮落的甜言蜜語……舊情人，恐怕連半秒也沒有想起……就彷彿像是被人從記憶中刪除了一樣

 

被主人狠心刪除的檔案，只要還沒有消失，就會希冀著再被需要的一天吧…直到，宣告遺棄的警告音響起

所以，少年也曾經帶著盼望，來到和戀人初次相遇的地方，但卻一無所獲

 

被刪除的角色，被刪除的情感，會落到甚麼地方呢？

「大概是…到了地獄吧」帶恨的看著手上那銀灰色的無機物，少年喃喃的告訴自己

離開地獄的方法，就只有跳出這個世界…

把自己的意識，把自己的存在全都刪除掉

 

突然，少年淡淡的笑了，彷彿是頑童想到惡作劇般的微笑

打開那摺壘的手機，雙手熟練的在數字鍵上跳躍，一篇暗示著自己決定的預言便清晰地印於屏幕之上

「要是，我還有半分地位的話，他會給我電話，要是不的話，他會看也不看就把這個訊息刪掉……」

那麼，我也應該把這個人從我的腦中刪除掉，不論任何代價……

依舊半帶微笑的看著送出畫面，少年心中卻暗暗期望奇蹟的到來…要是，這個世界真的有奇蹟，要是奇蹟還未被刪除……

 

「若預言尚未實現，天地依然……」

被作為電話鈴聲的歌曲突然響起，少年一直期待的名字在閃爍的外屏幕上浮現…看著這一個該保留，還是該刪除，在這一通電話當中，就能得出結論了吧

 

『這麼久沒聯絡，很對不起，不過，真的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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